【螽斯】(鬼白∪・ω・∪)

(正文)一期无常(六~八)

    鬼灯的药依旧是供着的,却不见梦魇好转,可唯独能在白泽身边能有个好觉,不过这倒没什么人知道就是了。然而鬼灯看起来也并不在意,照旧端着药碗喝得一干二净。
    其实怎么会不在意,只是得给人留个把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那白猪做打算。眼睛微眯,凌厉的眼神也显得略微柔和下来。那抹依偎在眼尾的嫣红也生生的从尖锐变得模糊起来,勾得人心痒。
    还不待青七感慨,那人早自顾自的离开了,独留一只壁上挂着药渍的白瓷碗和碗底的残渣与青七相看两不厌。
    这脾性也不知是随谁?青七,啊,应该说易容后的李屺,看着那瓷碗低笑一声,想来许是自己错怪厉王爷了,这种奇奇怪怪的性子怕是秦垈一个个惯出来的吧?明明那时还是个不记事儿的幼童呢。

    “娘娘娘,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儿?”被问的女子并不回答,只是把孩子搂在怀里轻拍。
    “我想回家,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孩子仰着张小脸音色清脆稚嫩。
    “想家了?小虎乖,再等等。等你爹回来咱就回家。”女子很温柔,只是神色间是掩不去的担忧。
    女子的夫君前些天一早出去就再没回来,自己也被一队人接到了这里,说是为了安全起见,不若说是软肋。她只希望夫君能平安回来,回家好好的过日子,至于王府的职位,哪里比得上一家安稳团圆重要。如今,虽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也只得默默祈求上苍,希望夫君此行能平安顺利。

    “你决定了?这可不是玩笑话?”李屺挑眉。
    “等了这么久,难不成你还想我放弃?早就放不了了。”厉琅回头冲他笑笑,像是想开了又像大愿得偿,说不出来的洒脱。
    “罢罢罢,随你吧。你如今这性子都是当初他惯的!快去弄完了你爱带他去哪就去哪吧!我也乐得清闲!”李屺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你竟敢!”身着龙袍的男人站在案前气得手抖,“来人哪!给朕把这逆贼拿下!来人!”
    “皇上您的人现下只怕没空来呢。”厉琅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可那声音听着倒是恨不得去咬那皇帝上一口,“当初可想过今日?坐在这个位子上,你可还心安?可还舒坦?”
    “寡人是真龙天子!何来不安?!尔等贼子以下犯上!还不速速伏诛!”说着就要去夺近侍的刀朝厉琅一行人砍去。
    大殿里略有些暗,让人不由得也狠厉起来,似乎笃定只要不被照亮一切都无人能发现。

    后,史书记载,“闰和廿三年腊月,帝崩,明德太子继位,改年号为宏德,大赦天下并昭陈年冤案。宏德元年,逸王薨,遵其志,葬于西山。”
    “昭陈年冤案”,在这里不过稍稍一提,给登基的新皇添了个贤明的好名声罢了。然而又有几个人知道,其实这才是整个事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呢?
    不管多惨烈多激昂,终究都成了薄薄一张纸上的寥寥数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有些事儿总是不能说的。
    比如,大将军秦垈原来是被先帝算计才失了性命、还被作为拓开国土攻打漠南国的借口,又比如,秦垈的兄长秦盛家里搜出的谋逆物证是先帝和白家的二爷以及秦垈的后继大将军徐武送去的,等等。
    鬼灯也终于弄清了身世。
    鬼灯本为秦盛的嫡子,因为秦盛和秦垈一文一武在朝颇有影响,被皇帝猜忌,先是赐婚妄图依靠女子监视。当时秦垈已经娶妻,虽不愿可也知道秦家已太过显眼,此时更不能驳了皇帝的面子。至于秦垈,他倒不在意,反正厉琅会给他处理。后又给秦盛扣了个谋逆的罪名,为了让秦垈之后死心塌地地跳进下一个圈套,皇帝假惺惺的仁慈一回留下了秦衍然,也就是鬼灯。鬼灯被秦垈收养没多久,秦垈便被推入了陷阱,然而那时的鬼灯还太小,并不能记清楚事儿,偶尔能记起来的也是无关紧要的。当时鬼灯被人抱走,本是要送去厉琅的王府的,可谁知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名为保卫实为抹杀,把将军府的人一个个带走就不见了踪影。不得已之下,只好带着鬼灯偷偷潜逃到了不知名的村子,本想等安定之后给王府捎信儿,可阴差阳错,终究是没成,那人起初还耐心,后来时日久了加上日子艰辛,也就慢慢怠了,抛下鬼灯独自离开了。之后就是伶仃的鬼灯被一对患病的夫妇收养,在那贪心的员外家里做工了。再之后,就是鬼灯被当作祭品,结果被白三爷捡回去的日子了。
    其实秦家两兄弟被算计,一是挡了白家二爷和其他人的官路,二是声名太好惹了皇帝的不快和疑心。虽然心知不好,可最终还是着了道。
    也不知弄清了身世好是不好。话说回来,白泽和鬼灯从上次白泽和厉琅谈完之后见过一回,倒是有几日未见了。
    按说鬼灯白泽二人都不是会在意父辈的事儿的,毕竟一个根本连真正的爹娘模样都记不得,而另一个也没和爹娘有多亲近。
    乱七八糟的事太多,超出预想的事也不少。要说一开始略微知道了点儿头绪时还觉得心惊的话,那之后又是知道“爹娘”非爹娘、知道皇帝和白家等人的自私无耻多疑……也就懒得大惊小怪了,这种事儿近来发生的太多,要知道心情起伏也是蛮费心力的。
    说是冷血也好,没人性也罢。可哪有孩子一出生就会用嘻嘻哈哈的样子掩住本心,哪有孩子刚落地就是冷静透彻得对自己都不心软?一个看着是整日游戏花丛风流多情,一个是看起来强大可靠彬彬有礼又谁都不真在意。表面上都是“我很好”,背地里不知吞了多少苦楚。各人有各人的不如意、有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密辛,然而日子还是要过的。
    京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其实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白泽鬼灯各有所得。
    但是白泽多少还是有些不满,自己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多亏自己应变能力好。那个什么王爷简直是赤裸裸的仗势欺人,一把岁数了还好意思霸着鬼灯不撒手。好在自己要么时不时的去鬼灯眼前晃悠,要么让人时不时的去鬼灯眼前替自己晃悠,还意外乖巧的没出去勾搭姑娘,至于家里的,白泽表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做数的。所以,白泽认为一个上年纪的老爷子是不可能把鬼灯从表现如此值得称赞的自己的手里抢走的。
    然而厉琅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他所做的无外乎都只是为了一个秦垈罢了。谁知道这一个没留意造成的沟通障碍让白泽耿耿于怀许久,以至于把他当成了假想敌。
    鬼灯则终于了了心事,开始认真捋起和白泽之间的乱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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